在滕州市张汪镇,有一座新落成的“鲁南移民文化馆”,创建此馆的主人是滕州市古薛文化研究会会长渠开贵。他不愧是一位儒商,不仅善于企业经营,而且具有文化情怀,每年都拿出一部分资金,提供给专家学者研究历史文化,然后出刊杂志和书藉,同时投资创办起鲁南移民文化馆。
鲁南移民文化馆,位于张汪镇政府北2公里处,坐落在104国道东侧的一处园林里,环境优雅,曲经通幽。馆分三部分组成,一是移民文化展厅,二是姓氏家谱展室,三是民俗文物展室。走进移民文化馆,通过观看展版及聆听专职讲解员王润文的介绍,使我们系统地解读了中华民族的移民文化,大致地了解了山东、滕州在历史上的移民史略。
一、人类社会移民史
移民是人类社会从未间断的人口社会现象。上起三皇五帝时代,下延明清时期以至新中国成立之后,仅文献记载的族群迁徙约100余次,其中大规模移民达十次之多,由此奠定了中国近代人口分布的格局。华夏先民造就的“民族大义、甘于牺牲、勤劳勇敢、艰苦创业”的伟大移民精神,极大丰富了中华民族精神家园。历代移民,他们的历史足迹值得我们去探寻,他们的千秋功业值得我们去发扬,他们的民族美德更值得我们去传颂。
什么是移民。一般来说,因为天灾、战乱和行政决策的原因,为了求生存、求发展而迁离了原来的居住地,在其它地方定居或居住了较长时间的人口就是移民。任何参加了这一迁徙过程的人都是这次移民中的一员,都具有移民身份。就其性质来讲,移民可分为两类:一、生存型:为维持自身的生存而不得不迁入其它地区定居的人口。二、发展型:为了物质生活或精神生活状况的改善而迁入其它地区定居的人口。在这一过程中的移民作用,一是巩固和扩大了边疆;二是形成和壮大了中华民族;三是地区得到了综合开发;四是传播和扩展了文化;五是增加和促进了人口发展。也可以说,没有移民就没有中华民族,就没有中国疆域,就没有中国文化,就没有中国历史。
二、明代人口大迁徙
元末明初,由于阶级矛盾激化和民族压迫加剧,中原大地、大江南北陷入了前后长达60年的大战乱,其中包括红巾军起义、元朝统治集团内讧、朱元璋出兵江淮、朱棣发动的“靖难之役”等,而因为战乱造成政府瘫痪惰于治理,使得华北地区遍地灾荒。据史载,黄淮地区水旱灾64次,蝗灾19 次,加之瘟疫多次流行,从元朝元统三年至至元末年,黄淮流域普遍大饥荒16 次,导致饿殍遍野,直接造成了中原地区人烟稀少,荒草遍地,村庄圮废,满目疮痍。
与此同时,山西与中原恰恰相反,其西有吕梁,东有太行,北有雁门,南有黄河,军事上易守难攻,使山西免遭战乱之祸,又逢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因而社会安定,经济繁荣,人丁兴旺。从人口来看,元朝初期山西人口55万人,到洪武十四年(1381年)达到400多万人,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人口增加近六倍半,比北平和河南总人口还多近25万人。再加上周边各省兵祸成灾,难民时有流入,加重了丁多田少的局面。向外移民,既利于中原复兴,也利于山西本身发展。
明朝建立政权后,朱元璋深知:“丧乱之后,中原草莽,人民稀少,所谓田野辟,户口增,此正中原之急务”(《明太祖实录》卷三十七)。是时,大臣们也纷纷上疏,提出各种奏请移民垦荒的建议。明政府随即组成由掌管户籍财经的的户部牵头,兵部、礼部配合的移民组织领导机构,会同山西行省制订实施方案,并在洪洞县广济寺设立移民局,由山西负责民政的布政使司组成承办机构,在大槐树下具体办理移民的姓名登记、出发时间、押解线路、迁往地点、移民证照、川资路费等事宜。同时,明政府还采取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一是发放川资凭照,二是发给农资银两,三是蠲免三年租赋。
根据《明史》《明实录》《续文献通考》等文献记载,明洪武六年至永乐十五年的五十年间,先后从山西移民18次之多,其中洪武年间10次,永乐年间8次。泽潞地区(今晋东南地区)是起初迁出地的中心,自从张从整等山西平民自愿应募后,迁出地范围迅速扩大到山西全境。据葛剑雄、曹树基《中国移民史》记载,明初移民总人口达1340万人,其中被充实到长江流域700万人,华北地区490万人,西北、东北、西南边疆150万人。
在中国移民史上,辐射范围最广、社会影响最大的一次移民,即山西洪洞县大槐树移民。山东是洪洞大槐树移民分布最集中的三个省(山东、河南、河北)之一。据曹树基先生推算,仅洪武年间,山东共接收山西移民121万人,其中兖州府50万人,济南府24.5万人,东昌府18万人,主要分布在92个县(市)。山东六府,兖州辖区最大,整个山东南部尽在其管辖之中。从移民类型上看,兖州西区属人口重建式移民,兖州东区则以人口补充式移民为主。隶属于兖州东区的滕县为山西移民聚居区,其中级索镇是最为集中的区域。这些山西移民按指定区域落户,从而垦荒种田,在广褒的大地上建立起大量的村庄。据统计,陆续在滕建立的山西籍村庄达687个,人口约3.3万人。
三、移民文化影响深
在明朝定鼎立国、百废待兴之际,明政府所实施的强制性移民战略,从短期来看,它属于封建生产秩序的一次调整;而从长远看,它不仅实现了巩固政权、长治久安的局面,而且带来了“洪武之治”到“永宣盛世”的景象。一是人口大量繁衍,二是荒田大量垦辟,三是赋税大量增加,四是府县大批升格,五是统治长期稳定。移民垦荒使中原乃至各地的社会生产力得到迅速恢复和发展,边防得到巩固,社会经济繁荣,人民生活安定,从而把我国封建社会推向更高的阶段。
明朝大移民,前后经历三代皇帝长达50年,覆盖中原、华东数省,波及大半个中国。几百年来,移民与各地土著人群混居,既有交流与融合,也有矛盾与竞争,不仅丰富了移入地的生产技术和生活习惯,而且对明代之后的社会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
1、科学技术推广应用。
随着移民的迁入,各种生产工艺和技术也被带到迁居区, 促进了各地的科技融合和进步。太原、榆次等地的民间纺织,带动了移居地居民形成的纺织风气。洪武二十八年,户部教以种植桑、枣、棉花,并交流至移居地,发展了经济作物。
2、地名村落特征明显。
据《山东省地名志》载,在有史可考的4830个自然村落中,明朝建村比例达71%。河南、山东、河北等省份的地名村名,多数保留着移民姓氏的烙印。
3、生活方式相互融合。
俗话说:五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山西移民迁到数千里之外,因此不可避免地会保留原来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如鲁西一带有一种面食叫“河捞”,据说就是源自于山西移民。
4、风俗习惯传承有序。
对当地影响最突出的是寒食节和清明节的有关风俗。山西民间传说寒食是为了纪念春秋时被晋文公焚烧于绵山的忠孝名臣介子推,包括门上插柳条、松枝的习俗,据说也是为了纪念介子推。
5、民间艺术广泛传播。
鲁南、苏北一带盛行的梆子戏,就是由洪洞移民传播而来的晋南蒲州梆子调;流行在山东聊城、菏泽、定陶一带的山东梆子,也是源于山西晋城的“泽州调”。
6、移民传说影响久远。
大槐树移民作为一种历史文化现象,至今流传着许多曲折动人的传说,尽管有真有假,有虚有实,但它们都极大地丰富了移民文化,因而代代相传、久盛不衰。例如“胡大海复仇”、“红虫吃人”、“解手的来由”、“双脚趾甲”、“打锅牛”、“一家庄”、“一姓四分”等。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移民的脚步从未停止。中国历代移民数量之多、距离之长、范围之广、影响之大,堪称世界移民史之最。几千年来,国内移民活动对我国的人口分布影响深远,并以此促进了各民族融合及经济文化发展。了解、感受中国几千年来的移民历史与文化,从中领悟伟大移民精神和高尚家国情怀,是我们建设美好家园、创造幸福生活的动力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