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庆祝建党百年华诞,滕州市委举办了“滕州党史特展”。笔者数度参观,每每看到家乡马村为滕县建党建政所作贡献的图文介绍,看到令我肃然起敬的近房爷爷马奉莪烈士的老照片,注目良久,感慨萦怀……中共滕县“特支”的建立与发展,有他的身影;建立滕县县委,他是骨干;建立国共合作的“滕县抗日民主政府”,他是旗手。在家乡一带,马奉莪影响和带动了众多进步青年投身革命,杀敌报国。其中,马延汉、马仲川、马洪兰等兄弟爷们闹革命的故事,更是广为传颂。
马奉莪:建立滕县县委的功臣
在滕县县委、县政府旧址纪念馆(庄里村)的展厅里,有一组5人雕塑,形象地反映了1939年县委成立会议的情景,其中站立者旁边正面而坐的人物为马奉莪,他是作为滕西的两个代表之一来参加会议的,被任命为县委统战部部长。
马奉莪(马世璋),1905年出生在滨湖西马村一个农民家庭,1930年,他与几个进步青年合伙集资,在县城创办了国民书店,销售《共产党宣言》等进步书刊,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启蒙了民智,为次年创办的滕县第一个党组织——中共滕县“特支”,打下了思想基础和组织基础。他是滕州早期的共产党员,还是在日军攻陷滕县前夕,他就积极参与创建滕东善堌农民抗日训练班,在家乡马村发起成立了“农民抗日救国会”,拉起了100多个人、40多杆枪的抗日队伍。
1938年3月,日军侵犯滕县,国民党滕县县长周侗配合王铭章的部队作战,城破后,周侗带伤逃至滕西一带。根据上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抗日的指示,马奉莪把周侗接到自家药铺里,为其疗伤治病,旨在与其谈判联合抗日事宜。4月16日,“滕县抗日民主政府”成立会议在西马村举行,周侗任政府县长,马奉莪任政府部长兼五区区长,生碧泉、王佑池、马延汉、马仲川以及各乡乡长,都参加了成立会议。“滕县抗日民主政府”的成立,标志着滕县国共合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
“滕县抗日民主政府”成立后,马奉莪将农民抗日救国会的武装力量,扩充到300余人枪,两个月内对敌作战5次,其中袭击赵坡100多名日军,毙伤9人,日军溃逃;在休城伏击日军汽车,缴获一宗战利品。这支抗日武装队伍不断发展壮大,捷报频传,日伪军轻易不敢染指“红五区”。
随着国民党正面战场几大会战的失败,随着共产党深入敌后发动群众不断取得胜利、不断发展壮大,蒋介石产生了“宁亡于日不亡于共”的念头,下令各战区和省、市、县的武装,调转枪头不断制造“反共摩擦”,并升级为反共高潮。1940年7月,马奉莪一直认为团结抗日关系要好的周侗,其实已包藏祸心暗藏杀机,以通知马奉莪到县政府(驻地在马村的邻村辛安)开会为名,进行了诱捕,还逮捕了滕西县委的领导生碧泉、颜化平、马仲川及下属28人(此3人于次日逃出),周侗还下令收缴了在盖村树林休憩的五区抗日队伍的枪械,打杀队员。《大众日报》头版报道“盖村事件”时,对周侗背信弃义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行径,进行了痛斥。震惊鲁南的“盖村事件”,被后人称为滕县的“皖南事变”。马奉莪被捕后,周侗对其威逼利诱,欲劝合流,均遭到义正词严的拒绝。1941年农历正月十二日夜,马奉莪被活埋于今微山县城北郊,时年36岁。
马延汉:携三个儿子走上抗日路
马延汉早年在家以教私塾为掩护,从事革命秘密活动。他与马奉莪是同村人,论辈分马奉莪称呼他三老爷,他看到奉莪东奔西走闹革命很有才华,非常赞佩,他想,我也是个文化人,何不追随奉莪走出去一起干革命,能为国家为民众作更大的贡献。
经马奉莪介绍,马延汉参加了善堌农民抗日训练班,回来后参加了滕西农民抗日救国会,积极宣传抗日救亡的道理。1938年,马延汉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次年,他担任了邹滕峄三县地下联络站党支部书记,秘密传递情报,筹集抗日经费,多次护送山东至延安和从延安来的干部。1941年,他在颜化平、马仲川领导的中共滕西工委任宣传部长,其后调至鲁南行署担任秘书。1949年,马延汉调任凫山县(1944—1956年设立,县政府驻大坞,辖今滕西、邹南及微山湖北部)政府秘书。
抗战期间,父亲教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的故事,充分反映了中华民族义薄云天的家国情怀,马延汉作为一名党的干部,更是不甘落后。他有4个儿子,无论是写家书还是能有空回家一趟,他就给孩子们讲打鬼子的故事,让孩子们懂得只有打败日本侵略者,才有好日子。到了1943年,大儿子才17岁,马延汉就把他送到抗日前线参加了担架队,在一次抬伤员的过程中,被日军撂下的炸弹震懵了,落下了脑震荡后遗症,直至终老。彼时,四儿子尚年幼,二儿、三儿方才十四五岁,马延汉就让这兄弟俩参加了儿童团,站岗放哨传送情报,不久又把他们送到了鲁南第二军分区干校学习、锻炼,在其后的革命生涯中,二儿子荣立华东三级战斗英雄称号,三儿子从后方医院的卫生员升任至地区人民医院的领导。在马延汉的宣传和指导下,他的家乡西马村先后有马惠民、马连运、马玉运、马洪兰等20多名热血青年走上抗战道路。
马仲川:谎称“芳林嫂”娘家弟,智退日军
新中国成立前后,马仲川担任凫山县县长,同事们不时地问起他:“有人说你是芳林嫂的娘家弟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缘于他与铁道游击队的工作交往。
1943年,马仲川担任中共鲁南军区铁道工委委员、鲁南铁路工会第一副主任,经常与铁道游击队联系工作,一块商讨如何打击日寇,因而临(城)枣一带的日军也记恨他,设法抓他。是年冬,铁道游击队在临城南边的津浦路上,截获日军列车上一批大米、面粉和布匹,有力地支援了八路军的军需。恼羞成怒的日军派出一支队伍,欲往“小李庄”抓捕铁道游击队队长刘金山等领导成员。马仲川得知这一情况后,代表军区铁路党组织,火速奔向小李庄应对险局。他见到了芳林嫂(影视剧原型刘桂清)后,得知刘队长带领队伍正活跃在微山湖上,总算放下心来。当敌人搜捕到刘桂清家中时,吉哩巴拉地问马仲川是什么人,马仲川淡定自若地搬着玉米秸说道:“我是她娘家弟弟,来走姐家。”日本鬼子又搜查了几户人家,一无所获,悻悻地离开了,走到村头还抓走了两只鸡。
马仲川在革命生涯中,一直以智勇、务实、为民著称。他家住马奉莪邻村的南徐楼,1932年就追随马奉莪参加了中共滕县“特支”的外围组织“读书会”,接受进步思想。在参加善堌训练班、农民救国会的活动中,表现十分积极,于1938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后,他卖掉自家10亩土地,购置了两支枪交给党组织,当作第一笔党费。“盖村事件”后,马仲川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继续开展对敌斗争,以到马坡地主家当长工为掩护,秘密从事党的活动,并发展了5名党员。在为党工作的过程中,马仲川还是个策反高手,使临城的1名伪乡长及火车站的伪副站长、路警等十余人弃暗投明。更为有趣的是,他还策反了两名日本兵,加入了反战同盟,成为“日本八路”。在历任滕西县委民运部长、滕西工委书记、渤海行署区委书记的工作中,他发动群众、依靠群众,为民除害。在担任了凫山县县长后,领导和实施了泗河、白马河的水患治理工程,经常下到泥水中,与民工一起抬筐泥、抬泥布兜,同吃同住同劳动,被老百姓称为“泥腿子县长”。
马洪兰:敌人悬赏30块大洋要她的人头
马洪兰是1925年出生于贫苦家庭的女孩子,少年时代的她心灵手巧,跟着大人学做农活和纺网线,她纺的网线又快又匀。日军侵占她的家乡后,他亲眼目睹了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罪行,心灵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听说本村的马奉莪是共产党员打鬼子的,就找到马奉莪说,二老爷,我都13岁了,您安排我为打鬼子做点事吧。说罢,她当场扯掉了双脚上的的裹脚布。
马奉莪看到豆蔻之年的孙女洪兰人小志大,是个可堪造就的好苗子,就安排共产党员马世谐等人好好培养。于是马洪兰经常站岗放哨、收集日伪军信息、为抗日武装传递情报,成为当时西马村抗日斗争中唯一女性、又是年龄最小的一员。为做军鞋,马洪兰煤油灯下搓麻线,腿上都搓出了血也不停歇、不叫苦,布料不够,她就奉献上自家的床单、衣服。18岁那年,马洪兰结婚后,毅然动员丈夫奔赴抗日战场杀敌报国,不幸的是,在一次作战中丈夫壮烈牺牲。1944年,马洪兰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年转为脱产干部,任凫山县第九区宣传干事、区妇救会长。
抗战胜利后,马洪兰在九区动员广大青年妇女破除迷信、争取自由,广泛开展了剪辫子、放脚、识字学文化、唱红歌等活动。1947年2月,国民党军队、“还乡团”疯狂进攻微山湖东岸的凫山县,九区区委按照上级安排进行“北撤”,撤退之前,区委书记马世谐安排马洪兰一项秘密任务,携带党组织的机密文件、撤退路线图及沿途联络接头暗号等材料,追赶先行撤退的部队并安全交付。马洪兰接受了任务后当即表态:“人在文件在!”她带领另一女干部李成兰,扮作走亲戚的村妇,机智勇敢地穿过敌人一道道封锁线,辗转峄山、尼山的崎岖山道,行程200多里路,终于在泗水县境内,与解放军留守处接上头,圆满完成任务。“还乡团”得知马洪兰是共产党的积极分子,在望塚乡公所大门口贴出告示,悬赏30块大洋,扬言要割掉马洪兰的双乳和人头。为此,组织上安排马洪兰到巨野县工作。
解放后,马洪兰奉命调丰县任妇女联合会主任,因忙于土改工作,几个月不能回家,让娘家娘给照看孩子。1954年,全面完成土改复查之后,国家号召基层干部到农村务农,从此她又回到了家乡西马村,历任村党支部副书记、妇联主任,一干就是30多年。村里不论谁家有结婚的事,她都要在典礼上发表一番正能量的讲话。她动员青年妇女解放思想女娶男,在她的热心撮合下,使本村好几户拥有闺女没有男孩的家庭,圆了抱孙子的梦。
而今,马洪兰已是97岁的高龄老人了,精神矍铄、身体健康、颐养天年。据组织部门提供的资料显示,目前,滕州市建国前的女党员健在的只有10人,马洪兰是党龄最长,年龄第二的女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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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奉莪等人的光辉事迹,虽然年代久远了,但是,并没有被历史湮没,中共滕州党史资料里记载着他们,学校里的革命传统教育讲述着他们,后辈人们的心里铭记着他们。特别是他们的直系后人,由于受到良好的家风熏陶,都在赓续着红色血脉,为党积极工作,为社会积极奉献,有的出类拔萃、有口皆碑。前不久,从我市革命老区建设促进会成立大会上传来喜讯,马奉莪的家乡——西马村被确定为滨湖镇唯一、滕州市十个红色乡村之一,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该村将会深入挖掘红色资源、传承红色基因,凝聚发展合力,实现革命老区发展新跨越,让先烈们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