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刚

马上就要过年了，母亲打来电话，问我回不回家，我只能含糊地回答。因为工作特殊的原因，已经有好多年没回家过年了，这一次，我依然回不去。

我知道，母亲把我回家过年看得很重，但我一次又一次回不去，她也就不抱任何幻想了。但我知道，她每年都坚持问我，是因为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丝希望，毕竟回去就团圆了，她是很盼的。

我知道母亲心里的盼。所以，即便是我回不去，我也要她心里的念想长一点，每次回答都是模棱两可，说三十前，初五前，十五可能回来……

今年我依然回不去，便琢磨着把母亲接过来。这个事，我已经和她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母亲不愿意来，她总感觉路途遥远，来回折腾费钱。另外，她也是年龄大了，精力不够了，而且我发现，她越来越恋家，哪里也不愿意去。

昨天下午，单位通知我出差。幸运的是，出差的城市离老家只有一个小时的高铁行程，这简直是个惊喜，毕竟有机会回趟家了。我如往常一样，把过年给母亲置办的东西，一并都快递走了。

实际上，母亲年龄大了，也吃不了什么了。但在我的心里，备上的东西越多越好，这才叫过年，也叫丰年。

我想给母亲一个惊喜，也没有告诉她我要回家。她接到东西给我发来视频，如往常一样，责怪我乱花钱。当然，我更能看出母亲的失落，因为她知道，接到我邮的东西，就预示着我不能回家过年了。

几天后，我办完事回到了家里。母亲的惊诧写在脸上，愣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只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前的母亲和视频里的母亲，显得老了很多。

母亲笑着说，她就是有预感我可能会回来。我便问为啥？她说这几天我开视频的时候，眉眼里能看出高兴来，不像以前那样。所以，她心里就有这种想法了。

听完母亲的话，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展现在我脸上的一切喜怒哀乐，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和母亲视频，该说的话都说了很多了。可一回到家里，我和母亲却是彻夜长谈，话都说不完。

我知道，母亲一直盼着我回家，除了想与我团聚外，她就是要亲眼看看，我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就如我每年都给她寄一大堆东西一样，她并不稀罕，她在意的是我到底好不好，让她看看心里有个底。而这，也是她最高兴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