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光恒

相信多数喜欢操弄文字的人，除了有见到文字便会如蝇附血般拿起细细咂摸品味迅速领会的本领之外，还会有见到数据和图形就头大如斗、抓耳挠腮揪扯不清的毛病，这也算是文人的通病吧。问问圈里的文朋诗友，大多有以下身心经历：上学期间上数理化，听讲如坐针毡七荤八素，做题如油煎火烤外焦里嫩，短短几十分钟感觉几乎是漫漫长夜浑如铁，切实领教到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准确性。

一个擅长写诗的朋友酒后吐真言，向我倾诉了他的内心秘密。他说他喜欢文字、语文成绩奇好的根本原因是源于高二语文老师的蛊惑：那是一位长相斯文帅气的男老师，开学第一天，他就说他自己情书写得如何文采飞扬，最终获得美人青眼，以此刺激他的捣蛋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诗人朋友果然中招，熬过一段时间，等到高二班主任大声宣布文理分科时，他便高声欢呼欣喜雀跃步入文科高三，斗志昂扬地和神话诗经楚辞、唐诗宋词汉赋、魔幻主义、非虚构等较上了劲……

我太相信这位老兄的传奇经历了，不过我想告诉他任何事情过犹不及，作为文字从业者中的一员，天天和文字厮混，耳濡目染之后，会慢慢中“毒”，而文字之“毒”，是不知不觉间直至“骨髓”，“傻人”于无形，留下诸多后遗症，让周围人诟病笑话。比如，它总会让人生出书迂的愚钝之像，呆傻懵懂世故人情丝毫不通而至不能八面玲珑洒水不漏游刃有余，自然领导不喜同事不爱在社会上大都混得灰头土脸。

还有，文字会让人“另类”。如单位办公室教语文的王老三，是教语文的“大拿”，此老兄没事时不是埋头苦读就是口中念念有词让人心存疑惑，你大喝一声：说的啥？他也只是迷迷瞪瞪地看你一眼，又继续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有神灵附体又加上魂魄出窍，于是学校全体教师，齐刷刷称其为“书痴”。不过，也有他出彩的时候，那就是到了众人听课凝神静气全体紧张的时候，只见王老三一改往常的萎靡蔫，如打了鸡血般双目放电情绪激昂口若悬河舌绽莲花、让所有的人五体投地之余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纷纷竖大拇指点赞。还有一位王老师，业余搞创作，坐在家中不知不觉就“神游”了，胡乱想些人物情节小说框架之类的东西，其夫人坐在一旁絮絮叨叨，而这位却嗯嗯啊啊地胡乱应付，直到大腿被拧疼耳边传来“骂你一句还嗯啊吗”的断喝，才如梦方醒连连作揖讨饶，总算免除了一顿跪搓板的苦楚。

不过令人放心的是，物极必反，这文字之“毒”沾染久了，便会让人成为至刚至阳不坏之身了，这有点像《侠客行》中的石破天，身中剧毒不死反练成了百毒不浸之躯，哪还怕侠客岛上那碗吓人到死的腊八毒粥？所以，读书写字之人，大可不管不顾双脚翘在桌上自顾自沉溺于文学世界中，拍案狂叫者有之，黯然泪下者有之，欣然而笑心领神会更有之，元神出窍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火燎眉毛马蜂蜇腚全然不顾，更不管外面艳阳高照天高风清或乌云密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至于领导的喜怒哀乐关乎自己奖金福利的那点事更不考虑也无暇考虑了。

最后，让我偷偷地告诉你，操弄文字特别程度达到中“毒”者，能让帅哥更帅美女更美。微信好友说人在打坐入定时脑海会重现童年快乐时光，从而让人身上的荷尔蒙增加心情愉悦保持面容姣好年轻。这话我信，因为我曾仔细观察过身边的文友，莫不是女人徐娘半老了还具有小女子的娇羞神韵、男人年过半百了仍身手矫健，想想他们不打坐也没时间打坐，自然是书读得多文章作得多、脑细胞长时间处于兴奋高潮状态的缘故，这误打误撞地与那打坐参禅有了异曲同工之妙，焉有不回春转少之理？所以，那些惧怕年龄增大红颜衰老的人们，你们尽管多读书多写文，完全不必花巨资动刀子打毒针。

早在清朝，蒲松龄老人在《聊斋志异·书痴》里就告诫我们：“天下之物，积则招妒，好则生魔：女之妖，书之魔也。”但是，看看周围操弄文字者的痴迷情形，怕是这逆耳的忠言难以入耳了，因为众厮早已经是百炼成钢之躯，甚至连自己夫人的耳边风都不惧怕，还怕那子虚乌有的“好则生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