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静雯
初冬,坐在体育场寂静空旷的看台上,仰望着水蓝色的天空,有零零散散的飞鸟盘旋翱翔,那是自由的样子。
暮春,走在乡村微雨后潮润润的田野,呼吸着带有青草香的空气,有色彩斑斓的花儿兀自盛开,那是自由的味道。
盛夏,徜徉在金色沙滩装饰的海边,倾听着潮起潮落,有横接天地的白浪翻腾叠起,那是自由的声音。
深秋,穿行在寂寥无人的山林,感受着凉透肌肤的秋风,有层林尽染的树叶摇曳生姿,那是自由的颜色。
四季轮回,周而复始,总是在混沌、迷茫中执着地追寻着自由的影子,然而却从没有真正理解自由到底是什么。
曾经,总是逃避琐碎的工作,以为那是绊住脚步的锁链;曾经,总是痛苦于平淡的生活,以为那是熄灭热情的死水。曾经以为身不由己才令心不自由,虚掷许多光阴后才明白,心有桎梏才使身似牢笼。身带枷锁,心有桎梏,于是“自由”成为心中执念。
庄子见我茫然,挥就一篇《逍遥游》:“……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因循自然而游于无穷的时空,才是真正的逍遥游。
苏子见我纠结,轻啸一首《定风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何必执著于是风雨还是晴空,只要心境安稳,何时都是自在。
这是文人志士的大自由、大自在,平庸如我,穷尽一生也达不到的境界。“回首向来萧瑟处”——只看见演讲比赛时因忘词而低头无措的自己;只看见办公桌前因忙乱而烦躁的自己;只看见人群后因平庸而落寞的自己,只看见独处时因挫败而散漫的自己……风雨也好,晴空也罢,我却只看得见面前的一方喜怒哀乐,根本感知不到“无穷”的时空。何谈自由?因何自在?
然而为什么非要达到什么境界呢?自由地追寻自由不也是一种自由吗?
以庄子之博学,高官厚禄如探囊取物,然而因崇尚自由,他宁愿清苦一世。以苏轼之才华,荣华富贵能唾手可得,然而因崇尚自由,他宁愿被贬半生。哲学家康德这样说:所谓自由,不是随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于丹教授说:每个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更多的无所适从,当你不能选择外在世界,不妨选择自己的心,看它是不是足够强大。正是有一颗能自我主宰的足够强大的心,庄子、苏子才能无论身处何地,都安然自得!
《金刚经》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往,而生其心。”此心安处,即是吾乡。何必执著于大自由、大自在,只要心境安稳,就是自由!循着前辈的方向,总能看得见自由的微光,向着微光前行,即使依旧混沌,终能接近吾心安处!